第33章.表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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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更深了, 臥鋪車廂內已經熄燈,只留下便桌下的隱隱燈光。很奇怪, 車廂明明滿員, 卻安靜得連呼吸聲都沒有。列車員在自己狹小的休息室中坐著,沒有睡著, 卻看都不敢看門外一眼。稽炎一行人就在他門口立著, 他卻仿佛看不見一般。
劉蘇從車廂頭走到車廂尾,再從車廂尾走回。她走路毫不顧忌, 鞋跟與地面撞擊發出“咚咚”的聲音。但沒有一個人對她發出的聲音有所動作,都還是直硬地躺在床上, 動也不動一下。
“他們沒一個人打呼嚕, 好像都睡死了。”劉蘇回來說道, “剛剛整節車廂只有我的腳步聲,是挺瘆人的。”
“從我來這裏,他們就在睡覺。”稽炎頓了頓, 補充,“當時還沒熄燈。”
稽渺抱著手臂, 說,“應該是鬼魂作祟。”
稽渺說完,幾人陷入了沈默。
片刻, 稽炎開口。
“他出現了。”
鬼出現了,在這節車廂的盡頭。
那昏暗的盡頭,一個黑影漸漸成形。他慢悠悠地走著,在床頭處探頭探腦, 觀察著這裏的每一位乘客,時而竊喜,時而憤怒。
稽渺翻了個白眼,小聲嘀咕:“戲真多。”
聲音雖小,卻還是讓鬼註意到了。對方猛地朝這邊看來,當看到稽炎後,突地後退,最後蹲在了地上抱著頭不斷重覆:“不要殺我!不要殺我!不要殺我……”
稽炎幾人緩緩走近,鬼身子蜷縮起來抱著床榻的樓梯發抖。
幾人的動靜雖然不大,但也不小。然而這裏的人,沒有一個醒來,仿佛他們與這些人不在一個世界。
稽炎在鬼跟前停下,他開口:“你怕我?”
鬼猛地點頭,偷偷看了稽炎一眼,又猛地低下,說:“你是那個警察,那個警察!”
那個警察?
稽炎蹙眉,緩而想起,當時擊斃男人的就是警察。
“你知道自己死了嗎?”稽炎問。
鬼點頭,小聲地說:“好痛,好痛!不過我現在可以飄起來,也很好玩……”
“為什麽不離開?”
“我不要離開,這裏有人可以陪我玩……”
“陪你玩?”稽炎看了眼熟睡著的人們,問鬼,“他們怎麽陪你玩?”
鬼見稽炎沒有準備殺他,才稍稍松懈下來,小心翼翼地說:“我會一個一個問他們,他們答應了,我就帶他們一起玩。”
頓了頓,鬼立馬補充。
“就玩一個晚上!”
“這裏鬼氣濃重,估計這鬼設置了迷障。”稽渺碰了碰稽炎的手臂,說,“所謂的玩耍,還不是引人魂體分離,就算到時候讓魂魄回去,估計也要好些日子才能恢覆精氣神。”
劉蘇“嘖嘖”一聲:“這說白了就是害人。”
稽炎看著他,想了想,問:“你當初為什麽要劫持別人?”
“我沒有,她不肯和我玩,我生氣。”
“生氣,也不應該傷害別人。”
鬼低下頭,弱弱地說:“我沒想傷害她……”
“都割出血了,還沒想!”劉蘇忍不住說。
稽渺拍了拍她肩膀,煞有其事地說:“不要妄想和一個神經病講道理。”
劉蘇撇撇嘴,稽渺還準備再說什麽,她手機鈴聲突然響了。看了眼屏幕,她挑眉,睨了眼稽炎,走出車廂去接電話。
稽炎沒在意她,和鬼說:“離開這裏,去投胎吧。”
鬼猛地搖頭:“我不,我走了就沒人陪我玩了!”
“也不是啊。”劉蘇說,“可能在地府,可能在下個人生,你會遇到新的玩伴的。”
鬼歪了歪頭,似乎有些動心。
稽炎將手上的木藤解下,瞬間就變成了一把劍。他看著鬼,問:“怕痛嗎?”
鬼猛地點頭。
稽炎繼續:“如果不想我把這把劍插.入你的腦袋,最好自己離開。”
鬼很怕稽炎,聽他這麽說,立即就應下了。
離開前,他看向劉蘇,很認真地問:“其他地方真的會有人陪我玩嗎?”
劉蘇一楞,看著對方格外認真的眼,她慢吞吞的開口:“應該……”
還沒說完,就被稽炎打斷。
“嗯,會有的。”
聲音難得柔軟,也讓鬼徹底信服,甘願離開。
見鬼漸漸消失,劉蘇看著稽炎問:“你回答得這麽篤定,要是沒有呢?”
稽炎睨她,緩而想起了什麽,開口:“他本來就足夠悲慘了,就讓他的記憶,留在最後美好的期待中吧。”
劉蘇幹笑,轉而嘀咕:“這可真不像是稽炎說的話。”
鬼離開,似乎整個車廂都豁然開朗起來。
原本的消無聲息,現在也變得呼吸起伏、偶有鼾聲。
回到自己的車廂,吳柯遙已不在她所睡的下鋪了。整個車廂,也都沒看到她的身影。想起之前她周身的鬼氣,想起她還在感冒,稽炎忍不住蹙了眉。拿出手機,上面的未接電話赫然就是吳柯遙打來的。
稽炎回撥,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,卻仍未接聽。
劉蘇見稽炎臉色不好,問他:“怎麽了?”
稽炎還在打電話,因為未接聽,他有些燥。
“吳柯遙不知道去哪了。”
劉蘇“呃”了一聲,覺得沒什麽好急的,直接就回他:“可能上廁所了呢。”
說著,劉蘇打開手機,上面竟也有吳柯遙打來的未接電話。
“遙遙給我打了電話,估計是要和我們說去哪的……可能沒打通就自己去了。”
劉蘇正說著,稽炎給吳柯遙的電話也終於打通。
那邊還沒說話,稽炎就沒好氣地說她:“吳柯遙,你不知道自己生病嗎?你沒夥伴嗎?亂跑也不知道說一聲嗎?”
“你們也沒和我說你們去哪啊……”手機那頭,是吳柯遙好不容易插.入的弱弱聲音。
稽炎語塞兩秒,然後說:“你不打招呼你還有理了。”
“沒,我給你們打了電話,你和劉蘇沒接,阿苗接了,我和她說了……”
稽炎呼了口氣,看了眼站在他旁邊恍若無事的女人。
“那你在哪?”
“我餓了,我在餐車……”
稽炎掛斷電話,黑著臉看稽渺。
稽渺不用問都知道是怎麽回事,她聳肩說:“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麽……氣急敗壞。”
最後四個字,稽渺說得無奈且嘲諷。
劉蘇吞了口口水,她也覺得稽炎有點小題大做了。
稽炎沒說話,稽渺又是一句。
“火火,你在意她了。”
這個時間,餐車早已經不供應食物。
也不知道吳柯遙是怎麽做到的,此時,她的面前擺著一盤蛋炒飯。
稽炎來的時候,她正邊吃著邊給她對面的女人算命。
“誒,奇怪了……你這明明顯示的是有大難,怎麽突然又峰回路轉了?”吳柯遙放下勺子,盯著眼前紙條上的字疑惑出聲。
對面的女人問她:“這個意思是不是……大難不死必有後福?”
吳柯遙“呃”了一聲,說:“現在問題是沒有大難……”
“那你剛剛說我印堂發黑,小姑娘,你是不是騙人啊?”
吳柯遙回她:“我說你沒難了還成騙人了。”
女人說:“算了算了,時間不早了,你看起來也有點疲憊了,我還是回去睡覺了吧。小姑娘,你要覺得我又有難了,來13車廂找我。”
13車廂,就在吳柯遙所在車廂的隔壁兩節。
說完,女人離開。
吳柯遙翻了個白眼,又拿起勺子吃飯,小聲嘀咕:“我不就炒個蛋炒飯嘛,回來印堂不黑了怪誰。”
她剛嘀咕完,就看見稽炎在她對面坐下了。
吳柯遙吞了口口水,稽炎沒說話,只看著她,看得她發毛。
大概過了五分鐘,稽炎還是沒其他動作,她才擡頭問他:“怎麽了?”
說著,還吃了勺飯緩解尷尬。
稽炎雙眸黯下,突然說了一句:“算命的,做我女朋友怎麽樣?”
吳柯遙剛放入口裏的飯全部噴了出來,噴到稽炎的臉上、衣服上。然而對方毫不在意,只說:“不說話就是答應了。”
吳柯遙睜大了眼,整個腦子都還是糊的,對方繼續自說自話。
“女朋友,把你噴在我身上的飯舔幹凈。”
舔?
吳柯遙撫額,嘴角抽搐。
稽炎確定是讓她做女朋友,而不是狗?
☆、黑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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劉蘇從車廂頭走到車廂尾,再從車廂尾走回。她走路毫不顧忌, 鞋跟與地面撞擊發出“咚咚”的聲音。但沒有一個人對她發出的聲音有所動作,都還是直硬地躺在床上, 動也不動一下。
“他們沒一個人打呼嚕, 好像都睡死了。”劉蘇回來說道, “剛剛整節車廂只有我的腳步聲,是挺瘆人的。”
“從我來這裏,他們就在睡覺。”稽炎頓了頓, 補充,“當時還沒熄燈。”
稽渺抱著手臂, 說,“應該是鬼魂作祟。”
稽渺說完,幾人陷入了沈默。
片刻, 稽炎開口。
“他出現了。”
鬼出現了,在這節車廂的盡頭。
那昏暗的盡頭,一個黑影漸漸成形。他慢悠悠地走著,在床頭處探頭探腦, 觀察著這裏的每一位乘客,時而竊喜,時而憤怒。
稽渺翻了個白眼,小聲嘀咕:“戲真多。”
聲音雖小,卻還是讓鬼註意到了。對方猛地朝這邊看來,當看到稽炎後,突地後退,最後蹲在了地上抱著頭不斷重覆:“不要殺我!不要殺我!不要殺我……”
稽炎幾人緩緩走近,鬼身子蜷縮起來抱著床榻的樓梯發抖。
幾人的動靜雖然不大,但也不小。然而這裏的人,沒有一個醒來,仿佛他們與這些人不在一個世界。
稽炎在鬼跟前停下,他開口:“你怕我?”
鬼猛地點頭,偷偷看了稽炎一眼,又猛地低下,說:“你是那個警察,那個警察!”
那個警察?
稽炎蹙眉,緩而想起,當時擊斃男人的就是警察。
“你知道自己死了嗎?”稽炎問。
鬼點頭,小聲地說:“好痛,好痛!不過我現在可以飄起來,也很好玩……”
“為什麽不離開?”
“我不要離開,這裏有人可以陪我玩……”
“陪你玩?”稽炎看了眼熟睡著的人們,問鬼,“他們怎麽陪你玩?”
鬼見稽炎沒有準備殺他,才稍稍松懈下來,小心翼翼地說:“我會一個一個問他們,他們答應了,我就帶他們一起玩。”
頓了頓,鬼立馬補充。
“就玩一個晚上!”
“這裏鬼氣濃重,估計這鬼設置了迷障。”稽渺碰了碰稽炎的手臂,說,“所謂的玩耍,還不是引人魂體分離,就算到時候讓魂魄回去,估計也要好些日子才能恢覆精氣神。”
劉蘇“嘖嘖”一聲:“這說白了就是害人。”
稽炎看著他,想了想,問:“你當初為什麽要劫持別人?”
“我沒有,她不肯和我玩,我生氣。”
“生氣,也不應該傷害別人。”
鬼低下頭,弱弱地說:“我沒想傷害她……”
“都割出血了,還沒想!”劉蘇忍不住說。
稽渺拍了拍她肩膀,煞有其事地說:“不要妄想和一個神經病講道理。”
劉蘇撇撇嘴,稽渺還準備再說什麽,她手機鈴聲突然響了。看了眼屏幕,她挑眉,睨了眼稽炎,走出車廂去接電話。
稽炎沒在意她,和鬼說:“離開這裏,去投胎吧。”
鬼猛地搖頭:“我不,我走了就沒人陪我玩了!”
“也不是啊。”劉蘇說,“可能在地府,可能在下個人生,你會遇到新的玩伴的。”
鬼歪了歪頭,似乎有些動心。
稽炎將手上的木藤解下,瞬間就變成了一把劍。他看著鬼,問:“怕痛嗎?”
鬼猛地點頭。
稽炎繼續:“如果不想我把這把劍插.入你的腦袋,最好自己離開。”
鬼很怕稽炎,聽他這麽說,立即就應下了。
離開前,他看向劉蘇,很認真地問:“其他地方真的會有人陪我玩嗎?”
劉蘇一楞,看著對方格外認真的眼,她慢吞吞的開口:“應該……”
還沒說完,就被稽炎打斷。
“嗯,會有的。”
聲音難得柔軟,也讓鬼徹底信服,甘願離開。
見鬼漸漸消失,劉蘇看著稽炎問:“你回答得這麽篤定,要是沒有呢?”
稽炎睨她,緩而想起了什麽,開口:“他本來就足夠悲慘了,就讓他的記憶,留在最後美好的期待中吧。”
劉蘇幹笑,轉而嘀咕:“這可真不像是稽炎說的話。”
鬼離開,似乎整個車廂都豁然開朗起來。
原本的消無聲息,現在也變得呼吸起伏、偶有鼾聲。
回到自己的車廂,吳柯遙已不在她所睡的下鋪了。整個車廂,也都沒看到她的身影。想起之前她周身的鬼氣,想起她還在感冒,稽炎忍不住蹙了眉。拿出手機,上面的未接電話赫然就是吳柯遙打來的。
稽炎回撥,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,卻仍未接聽。
劉蘇見稽炎臉色不好,問他:“怎麽了?”
稽炎還在打電話,因為未接聽,他有些燥。
“吳柯遙不知道去哪了。”
劉蘇“呃”了一聲,覺得沒什麽好急的,直接就回他:“可能上廁所了呢。”
說著,劉蘇打開手機,上面竟也有吳柯遙打來的未接電話。
“遙遙給我打了電話,估計是要和我們說去哪的……可能沒打通就自己去了。”
劉蘇正說著,稽炎給吳柯遙的電話也終於打通。
那邊還沒說話,稽炎就沒好氣地說她:“吳柯遙,你不知道自己生病嗎?你沒夥伴嗎?亂跑也不知道說一聲嗎?”
“你們也沒和我說你們去哪啊……”手機那頭,是吳柯遙好不容易插.入的弱弱聲音。
稽炎語塞兩秒,然後說:“你不打招呼你還有理了。”
“沒,我給你們打了電話,你和劉蘇沒接,阿苗接了,我和她說了……”
稽炎呼了口氣,看了眼站在他旁邊恍若無事的女人。
“那你在哪?”
“我餓了,我在餐車……”
稽炎掛斷電話,黑著臉看稽渺。
稽渺不用問都知道是怎麽回事,她聳肩說:“我也沒想到你會這麽……氣急敗壞。”
最後四個字,稽渺說得無奈且嘲諷。
劉蘇吞了口口水,她也覺得稽炎有點小題大做了。
稽炎沒說話,稽渺又是一句。
“火火,你在意她了。”
這個時間,餐車早已經不供應食物。
也不知道吳柯遙是怎麽做到的,此時,她的面前擺著一盤蛋炒飯。
稽炎來的時候,她正邊吃著邊給她對面的女人算命。
“誒,奇怪了……你這明明顯示的是有大難,怎麽突然又峰回路轉了?”吳柯遙放下勺子,盯著眼前紙條上的字疑惑出聲。
對面的女人問她:“這個意思是不是……大難不死必有後福?”
吳柯遙“呃”了一聲,說:“現在問題是沒有大難……”
“那你剛剛說我印堂發黑,小姑娘,你是不是騙人啊?”
吳柯遙回她:“我說你沒難了還成騙人了。”
女人說:“算了算了,時間不早了,你看起來也有點疲憊了,我還是回去睡覺了吧。小姑娘,你要覺得我又有難了,來13車廂找我。”
13車廂,就在吳柯遙所在車廂的隔壁兩節。
說完,女人離開。
吳柯遙翻了個白眼,又拿起勺子吃飯,小聲嘀咕:“我不就炒個蛋炒飯嘛,回來印堂不黑了怪誰。”
她剛嘀咕完,就看見稽炎在她對面坐下了。
吳柯遙吞了口口水,稽炎沒說話,只看著她,看得她發毛。
大概過了五分鐘,稽炎還是沒其他動作,她才擡頭問他:“怎麽了?”
說著,還吃了勺飯緩解尷尬。
稽炎雙眸黯下,突然說了一句:“算命的,做我女朋友怎麽樣?”
吳柯遙剛放入口裏的飯全部噴了出來,噴到稽炎的臉上、衣服上。然而對方毫不在意,只說:“不說話就是答應了。”
吳柯遙睜大了眼,整個腦子都還是糊的,對方繼續自說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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